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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16章 值得吗（第1页）

沉默了半刻之后，顾若萧开口道，“你们说。”

“自从王爷离京之后，小姐便当起了责任，她白日里要打理十里铺和王府的杂事，夜里她便查册研究。她把朝廷里的人都梳理了一遍，哪些人是空有大志，哪些人是虚怀若谷，哪些人有勇有谋，哪些人空有一身蛮力的，她都一一注解，然后呈给圣上。她说，您不在家，她便替您担好这个责任，教圣上怎么用人。好几次小姐都熬到三更半夜的。”

顾若萧不禁想起，那段记忆尚未复苏的日子，一切都显得那么陌生而迷离。那时的他，在书房抽屉里发现了那些册子，里面密密麻麻地记录着朝廷官员的名字、职务、性格特征，甚至还有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和弱点。当时他还怀疑云初有什么阴谋，是否这一切的困境都是她精心设计的局。他忍不住自责起来，自己怎么能怀疑她。

“您和小姐断了书信联系，小姐虽然担心，但也没过分表现出来，她说您一定是堵在哪里了，您也一定会回来的。后来京城被袭击时，小姐一个人站在闹事的百姓面前说，您摄政王在边境护着百姓的安危，她便在这里同京城的百姓站在一起，她要替您护着京城，护着皇城。”

“小姐一个瘦弱的女子站在城墙上指挥若定，但是奴婢知道她其实内心是害怕的，她这是不得不站出来。小姐在外人的眼里总是装着一副坚强的样子，她只有在您面前才会示弱。所以我想小姐一定是想等您回来，同您诉说她的害怕与恐惧。是啊，她把您等回来了，可是您做了什么，您一剑刺伤了她，还说她不是王妃，还把叶家人带到她面前来羞辱她。”竹苓说着说着便哽咽了起来。

顾若萧沉下了脸，他在想自己到底都做了些什么。

南荛接话道，“城墙之上凶险万分，小姐不让我们上去，自己却站了上去。要不是林大人帮小姐挡了一箭，说不定王爷根本见不到小姐了。”

顾若萧的眼睛陡然睁大，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猛然推开，瞳孔中闪烁着难以置信的光芒。他猛地抬起头，视线穿过书房内昏黄摇曳的烛光，直直射向南荛。

然而，更令他震惊的是，当他将目光转向南荛身旁时，竹苓和莫寒，这两位平日里一直陪在云初身边的人，此刻竟然也露出了惊讶至极的神情，她们的眼神中充满了震惊与后怕。

连她们都不知道。。。这个认知如同一记重锤，狠狠地砸在他的心上，让他瞬间感到一阵窒息般的疼痛。他的手在桌上下意识地握紧了，他差一点就又要失去了她。

“有时候我恶狠狠地想，王爷还不如不回来，继续失踪好了。您失踪的时候，小姐除了担心着急，至少不会难过受伤。可是您回来后，小姐所有受的伤，害得病全都是您给的，您把大风大雨全都降到了她的身上。可是如果您不回来的话，就对不起小姐去千言寺的跪求。”竹苓低低地哭出声了。

千言寺？顾若萧的眉头皱了皱，那日他抱着生病的她时，她在他怀中低语的话，他还记得。

“定是小姐去求了千言寺，您才能好好地回来的。小姐那时开始便认真地等您回来，她一直没有在我们面前哭，直到收到赤乌的信说找到您的时候，小姐才敢在我们面前放声哭了出来，她该有多害怕啊，一直压抑在心里。她一直在盼着您，可是盼回来了什么？”南荛质问着。

书房里一时沉默了下来。

“其实您刺伤小姐，小姐并不怪您。”一直沉默的莫寒开了口，“你把叶家人带到她面前，她也不怪您，她说您只是不记得了，您忘了她，她也没有怪过您，她说她只是很难过。

小姐，不喜欢等待，却一直在等待，她等您喜欢上她，等您回来，等您再次想起她。

王爷，您没有发现吗？您，在小姐这里从来就没有不字。

她同您表白，您拒了她，她便不再纠缠。您同她示爱，她便应了您。您要同她成婚，她也想都没想就答应您。甚至在您给了她这么多难过伤害之后，您一句轻飘飘的，原谅我，她竟然就说好。

小姐对待他们，尚能拒绝，可是您一句话，她便弃械投降。

是，她昏迷的时候，您是照顾了她很久。可是从最开始到现在，小姐不欠您什么了。

那日我同小姐说，在这与您的这段感情里，她爱得太卑微了。

可她却说，您的喜欢是她等了好久好久才等来的，她很怕有一天您不喜欢她了。然而她的害怕真的发生了。

她说，或许，最先心动的人往往输得最惨。

可是，王爷，您做得这些，真的值得小姐如此吗？”

从来没有说过这么多话的莫言低下了头，一滴泪落了下来。

“对！您还让那什么木家小姐爬了您的床！”竹苓怒道。

书房里安静了下来，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压抑而凝重的氛围，众人都沉默着。

赤乌和乘风想替他家主子辩驳，却惊愕地发现站在他们面前的三名女子说的话全部都是事实。对方所说的每一个字、每一句话，竟然都是无可辩驳的，如同锋利的刀刃，精准无误地戳中了要害，让他们一时之间无言以对。

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，书房内陷入了漫长的沉默，沉默了很久很久之后，众人听到了他们主子低沉而坚定的声音，“我知道了。”

随后，他缓缓起身，步伐坚定地走出了书房，没有再多说一句话，也没有回头，他回到了卧房。

他轻轻走到床边，目光温柔地落在了床上正沉睡的人身上。她睡得那样安详，呼吸均匀而平稳，没有受到外界任何纷扰的影响。她的睡姿与他离开时一模一样，没有丝毫的变化，这让他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与怜惜。

他想她一定是非常非常累了，才会睡得如此深沉，如此安心。这段时间以来，她承受了太多太多，无论是身体上的疲惫，还是心灵上的重负。

他脱了鞋，掀被上了床。而后，轻轻环过她的腰，把她抱到了怀里。他靠在她的肩膀，思索着他这些日子所有的事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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