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秦晚一脚迈出跨界传送阵,周遭的气息尚未来得及熟悉,掌心的青铜罗盘便陡然生出异变。那古朴的盘面上,“云霄”二字如同被一只无形的血色画笔洇染,丝丝血渍渗出,瞬间让整个字迹变得可怖而诡异。刹那间,罗盘的指针仿佛被一股强大的力量裹挟,开始疯狂旋转,速度之快,只留下一道道残影,秦晚还未来得及反应,那指针便“砰”的一声崩碎,碎片四溅,却诡异地在空中凝而不散,转瞬间化作九只青铜雀,振翅高飞,没入云端,消失在视野尽头。
秦晚心中一惊,来不及细想这罗盘异变究竟预示着什么,也顾不得周身的疲惫,身形一闪,朝着青铜雀消失的方向疾追而去。他翻过一座座山峦,山风呼啸而过,吹得他的衣袍猎猎作响。终于,在翻过落鹰岭时,眼前的景象让他猛地顿住了脚步。
眼前是一处山坳,一队覆甲修士赫然出现在那里。阳光照耀下,他们身上的玄甲闪烁着冷冽的寒光,那甲胄之上,纹着秦晚从未见过的三瞳蟒纹,蟒纹栩栩如生,仿佛随时都会从甲胄上活过来,择人而噬。这些修士面无表情,手中长鞭挥舞,正将数百流民驱赶着,朝着前方雾瘴弥漫的裂谷而去。那裂谷深不见底,浓浓的雾瘴翻涌着,仿佛一头潜伏的巨兽,随时准备将这些流民吞噬。流民们惊恐万状,哭喊声、哀求声交织在一起,在这寂静的山坳中显得格外刺耳。妇女紧紧抱着孩子,老人佝偻着身子,步履蹒跚,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绝望。
秦晚为避耳目,特意绕行黑松林。这黑松林终年笼罩在一层阴翳之中,松涛阵阵,似有鬼哭狼嚎之声。林间弥漫着淡淡的雾气,让前行的路变得扑朔迷离。秦晚小心翼翼地穿梭其中,脚下枯枝败叶发出“沙沙”的声响。
当他深入林中,竟发现一座寅时方才现身的鬼市。青石板铺就的地面,在这幽暗的环境中散发着清冷的光。石板上浮动着无腿商贩,他们如幽灵般漂浮着,手中拿着各色奇珍异宝。其中一位商贩兜售着“千年血参”,那血参的根须还在微微抽搐,仿佛有着蓬勃的生命力,让人不禁毛骨悚然。
秦晚驻足在一盏琉璃盏前,观察着其中的鲛人泪。那泪珠晶莹剔透,在琉璃盏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。仔细看去,泪珠的倒影里映出一个戴着哭笑面的摊主。这摊主面容诡异,哭笑面具下的眼神透着几分狡黠。他的摊布下隐约隆起人形,似乎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。而摊主腰间的玉坠格外引人注目,上面刻着的蟒瞳纹,竟与秦晚之前在传送阵看到的血渍同源。这蟒瞳纹仿佛有着某种神秘的力量,让秦晚不禁心生疑惑,却又不敢轻易表露出来。周围的一切都透着诡异与神秘.
秦晚刚一踏出黑松林,便瞧见前方蜿蜒而来一支送葬队伍。队伍寂静无声,唯有七具腐尸抬着一顶朱漆空轿缓缓行进。这些腐尸面容可怖,皮肤溃烂,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恶臭。它们动作僵硬,却准确无误地迈着步伐,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操控。
朱漆空轿在阳光下显得格外醒目,轿帘无风自掀,露出轿内的情景。内壁布满抓痕,像是有人在极度恐慌中拼命挣扎留下的痕迹。最新三道抓痕还渗着金血,那分明是金丹修士的髓液,金光闪闪,触目惊心。秦晚心中一凛,知道这绝非寻常之事。
轿顶悬挂的引魂幡突然无火自燃,火焰熊熊,瞬间将幡旗吞噬。灰烬在空中凝成一个箭头,直指云霄城方向。就在这时,火中传来女子的轻笑:“道友好狠的心,跟了三十里还不肯现身么?”那笑声清脆悦耳,却透着几分诡异,仿佛从地狱深处传来,让人不寒而栗。秦晚心中虽有几分忌惮,却也不愿轻易示弱,他身形一闪,隐入一旁的草丛之中,默默观察着这支神秘的送葬队伍。
秦晚行至渡凌江时,江面波光粼粼,江风拂面带来丝丝凉意。他雇了一艘乌篷船,船身小巧,船篷低矮,透着几分江南水乡的韵味。船公面容黝黑,岁月的痕迹刻在脸上,显得格外沧桑。船桨划动,乌篷船缓缓驶向江心。
秦晚坐在船中,忽然闻到一股淡淡的腥甜味,这味道似有似无,却让他心中生出几分警惕。他起身查看,发现船底木板夹层竟渗出丝丝血迹,那腥甜味正是从此处传来。秦晚心中一沉,知道这船只怕不简单。
他悄然取出藏锋剑,剑柄入手微凉,剑柄上刻着的纹路仿佛与这诡异的氛围相呼应。秦晚手腕一抖,藏锋剑出鞘,剑光一闪,精准地挑开船板。只见船底藏着十二具少女浮尸,她们面容苍白,双眼紧闭,仿佛沉睡一般。这些尸体被铁链穿腮而缚,摆成一个逆北斗阵,阵型奇特,透着几分邪异。
仔细看去,尸群的心口皆插着青铜雀尾翎,翎羽纹路精美,与秦晚之前在跨界传送阵看到的残雀如出一辙。那青铜雀尾翎在灯光下闪烁着幽冷的光芒,仿佛有着某种神秘的力量,让秦晚不禁心生疑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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就在这时,船公突然转身,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。他猛地撒出一张大网,网上悬挂的却不是鱼钩,而是一个个缩小的人面青铜铃。这些铃铛在空中摇晃,发出清脆的声响,声音空灵却透着几分阴森。秦晚心中一惊,身形一闪,避开这张诡异的大网,目光紧紧盯着船公,不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。
秦晚抬眼望见云霄城的巍峨轮廓时,怀中那块母鼎残片突然毫无征兆地发烫,热度透过衣衫,烫得他肌肤生疼。这残片平日里不过是个沉默物件,此刻却似有了生命,滚烫如烙铁,烫得秦晚下意识地将其从怀中取出,可那热度却并未有丝毫消减,反而愈发炽热,仿佛要将这残片自身的秘密都灼烧出来一般。
再看那云霄城,城墙上的青砖不知何时开始渗出靛色雾霭,丝丝缕缕地弥漫开来,将整个城墙都笼罩在一片诡异的氛围之中。守军的甲胄上原本就纹着的蟒瞳纹,在这靛色雾霭的映衬下竟似活了过来,那纹路如同有了生命,在雾霭中缓缓游走,时而聚集成形,时而散开成线,仿佛随时都会从甲胄上脱离,扑向城外的众人。
秦晚的目光从城墙移向排队入城的流民队伍,这一看,更是让他心中一惊。在那人群之中,赫然站着三个时辰前见过的腐尸轿夫。这些轿夫本该是死气沉沉的模样,此刻却混在流民之中,伪装得仿佛与常人无异。只是那脖颈处的缝合线却暴露了他们的身份,缝合线粗糙且不平整,还淌着恶心的尸液,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腐臭气息。可即便如此,他们手中所握的路引却盖着崭新的云霄府官印,那官印鲜红如血,与他们周身的死气形成鲜明对比,显得格外刺眼。周围的人似乎并未察觉到这些轿夫的异样,依旧排着队,等待着入城的检查。秦晚站在原地,心中满是疑惑与警惕,这云霄城外的一切,都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邪性,让他不敢有丝毫大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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