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随后，不用黑衣人推，汪杰就自己从楼上跳了下去。

顾良闭上眼，眼前还是光幕上的那些文字。

他在想，会不会有一天，他做过的事，也会像这样出现在光幕之上。

可他的那些事，是能三言两语概括的吗？

旁人会理解他的苦衷、借口、或者他真正的内心吗？

大概不会吧。

就在这时，有人扶住他的肩，轻声问：“没事儿吧？”

顾良转头看见杨夜，摇摇头，把那封署名为“小师弟”的信拿了出来。

“大师兄，我快要死了。死之前，我要告诉你一个有关于逍遥派生死存亡的秘密。真正的王不老，其实早在两百年前就死了。其后的每一个王不老，都是从各弟子中选择一个合适的继任者，然后戴上人皮面具伪装的。所以，其实王不老从来没有练成什么长生不老术。”

“最早的那个王不老，惹下无数仇恨。但由于他武功高，一直没人敢动他。一旦他死了的消息传出去，各路仇家寻来，逍遥派将不复存在。因此，当年的真王不老想出了这个招数——让他最得意的弟子扮作他，继续以他的身份做逍遥派的掌门，以此威慑江湖。”

“我其实是你的小师弟。我们的师父是第八任王不老。遥想当年，你少年意气，有一副侠客心肠。我跟着你练功，跟着你去山下历练，获益良多，那是我人生中最快乐的少年时光。你不苟言笑，但从来对我极好。只不过，现在恐怕你已经不记得我了。”

“十年前，第八任王不老，也就是咱们的师父，他走火入魔，命不久矣。死前，他把逍遥派最大的秘密告诉我，并决定培养我成为下一任王不老、也即这逍遥派的掌门。他还谈成了一门亲事，女方是赫赫有名的衣美人。只可惜，我无意于佳人，只好谎称自己不能人道。”

“师父对外假称我客死他乡，其实我一直藏身于后山‘清宵洞’，其后，师父对外假称来此洞闭关，实则上，他是花了七年时间，将一身武功传授给我。如是，阔别数载，再相见时，大师兄……我竟成了你的师父。”

“那一夜，月色如华，牡丹正艳，我约你赏花吃酒，你竟说心悦于我。对此，我既欢喜、又心酸。我欢喜，因为我也心悦你。我心酸，只因你把我当成了师父，而不是从前那个每天跟在你身后的小师弟。我自幼倾慕你，但你爱慕的人，竟原来是我们的师父。如此，有过挣扎、有过苦痛，最终我还是愿意以师父的名义陪在你身边。能伴你一日，我就有一日的欢喜。”

第29章画皮·长生（16）

“最近我经常呕血，我父亲当年也是如此。我知道我同他一样，就快死了。我找了名医玉大夫来看病，但玉大夫也束手无策。我每晚胸口疼，整夜睡不着。巧就巧在，衣美人为了跟情人幽会，会给我喂迷药。喝了这迷药，我总算能睡个安稳觉，我干脆顺水推舟，把迷药当成了安神药来喝。说起来，对于衣美人，我终究亏欠良多。改日，我该好好跟她谈清楚，让她可以改嫁他人，免得被我耽误一辈子。”

“大师兄，现在轮到我死了。死前，我把逍遥派藏了两百年，把我藏了一辈子的秘密告诉你。如果你愿意，你可以来当下一任王不老。假山藏有密道，里面有无数人的面皮，包括王不老的。我死后，你若愿意，你就可以成为继我之后的新一任王不老，享有他的全部财务、权力和荣耀，包括画皮师家族，他们也会绝对忠诚于你。”

“大师兄，抱歉。于情于理，我都早该把真相告诉你。我亦想以真面目对你，而不是以师父的名义。只是，纵师父杀人如麻，声名狼藉，终究将我养育成人，还将毕生武功传授给了我。他对我有恩，他的临终托付，我不得忤逆。

“我知道，逍遥派、包括师父本人，曾作恶太多，因此我也不确定，是否要让‘王不老’继续活下去，让逍遥派继续掌控武林……我将一切告诉你，具体怎么做，交由你决定。”

“说到底，怪我优柔寡断，顾虑太多。回想此生，终究愧对于你，愧对恩师，也愧对逍遥派。唯盼，你余生安好。”

这封信，便是顾良从NPC画皮师那处获取的。

自由探索快结束的时候，顾良独自折返假山密道，听见画皮师反复念叨：“奇怪了，掌门面皮怎么突然失踪了？前两天，掌门还专门嘱咐我，务必要保证有一张完好的掌门面皮……幸好我一刻钟前来了一趟，抓紧重做了一张。”

顾良立刻问：“你是一刻钟前才来这里的？”

画皮师只兀自翻来覆去唠叨，无论顾良说什么，他都没有回答。

顾良思忖片刻，走到他身前，道：“掌门已经死了。”

这句话如同激活密码，总算起了作用。

画皮师抬起头来，十分惊讶地看着顾良。

顾良盯着他的眼睛，问：“认得我是谁吧？”

“啊，认得，衣美人。武林第一美人嘛。谁不认得。”

“掌门有没有交给你什么东西？”

“喏，有这封信。不过这信不是给你的，是给大师兄的。掌门交待过，他死后，再把这信给大师兄。”

顾良作为衣美人，自然答应下来。

离开密道后，作为玩家，他自然立刻把这封信拆开看了。

原来，其实不存在什么“冒牌货”，每一任王不老，都是真的掌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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