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风从原野之间吹来,哗啦啦的沿着大地刮过,白云如絮卷动,阳光从云间绽放下来,官渡北面道路,马蹄疾驰飞奔,车辕在崎岖路面上起伏,,外围四名女子中,一名浅红衣裙的窈窕人影戴着斗笠,看了看天色,挥手让马车停下,原地休息。随后另外三名女子围拢过来,坐在地上、车撵上就着凉水吃进干粮,不忘给车厢里的人递一些进去。
车帘里一只手伸出接过,客气的道了一声后又缩回去,车上的任红昌看了一眼便不再理会。休息吃饭当中,车帘里传来细雨交谈的声。
帘子抚动,人影坐回来,将手中发硬的饼子掰成两半。
“.…..公孙都督让你假扮成我妻子,是为了杀我父亲的吧?可是你也该知道,一旦我入了军营,你基本没有可能得逞,又何必为完不成的事丧命?!”袁熙在近两月的接触里,一开始有些惧怕和抵触,但时日一长,终究还是会和对方说上两句。
他侧面,近在咫尺的距离,一名相貌、身材称得上百里挑一的少女,脸色冷漠,只是素白娇弱的手,还是接过袁熙递来的干粮,微微张开嘴咬了一口,捋过垂在额前的一缕青丝,笑了笑:“二公子不要怀疑都督的主意,妾身并不是要刺杀袁冀州的,”
“那你有何目的?”
干粮上细碎的粉末洒在腿上,少女轻轻将渣滓拂开,语气亦如平常的说道:“反正不会与你袁家有关系,当然……二公子想要杀妾身,也只需要一句话的事,可惜,真的甄宓尚在上谷郡,你…..”
有些发干的双唇凑过去,在他耳边轻轻嚅动:“.…..若真的这般做了,好好一个美人儿就香消玉殒了。”
“你们敢!”对面,袁熙死死捏住对方手腕,声音低沉的从牙缝挤出来。
“妾身连死都不怕,会怕二公子言语上的威胁?”那少女转过脸来吐气如兰,原本清冷的双眸变得多情妩媚,“而且妾身如今可是二公子的妻子,你想怎样都是可以的……”
“不知羞耻为何物!”
袁熙松开她,咬紧牙关终究拿对方无可奈何,愤然起身钻出车厢,到外面走一走,正在休息的四道身影,任红昌偏了偏头,其中两名女子点头挎刀跟上,尾随在后监视袁熙的一举一动,防止逃跑。
车撵上,任红昌喝了一口水,看向车厢一阵,随后取下斗笠钻了进去。将七星刀放到旁边,在少女对面坐下来,目光望过去:“我很好奇,从头到尾你都没有惊慌过……看来甄家出来的人倒是比寻常百姓家的女子要镇静许多。”
“姐姐也是不寻常人呐。”
灿烂的阳光正从帘子缝隙照进来,落在少女侧脸上,那侧脸带着熙和的微笑,让人打心眼里升不起敌意来。任红昌经历之事自然非比寻常,此时皱了皱细眉,“甄家小姐看来,不喜我这种人,那就不打扰了。”
她起身走了出去,站在车撵上正好阳光照在脸上,重新戴上斗笠后,回头望了一眼车厢,凭女人的直觉,总觉的里面那位少女身上有问题……阳光里,马车再次起程,任红昌望着官渡的方向,嘴角突然勾勒一丝冷笑,“只要不妨碍我的事就好,否则,便先杀了。”
她几乎已经猜出了大半可能。
不久,有奔马从前方过来,不止一骑,那是一支三四人组成的斥候,风尘仆仆的飞驰过周围,见到这边行驶的马车,然后拔刀朝这边扑了上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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太阳升上高空,示警的狼烟升上了官渡土城上方。
天光蔓延过城头,厮杀呐喊的声音覆盖了一切,人海汹涌的朝城墙飞奔,一架架云梯自数人手中推了上去,弓手压上前在附近挽弓,一片片黑影朝城头飞上去,压制上方盾牌、墙垛后方的敌人,给攻城的士兵争取更多的时间。
土城中,曹操披着破烂的披风,站在城中高处观察着整段城墙的战局,不时发下命令,做出及时的调整,几乎将手中能用的力量做到最大化,“左面城墙分出一点人来,朝中间靠拢,传令盾手护住弓手,无论如何都不能撤下去!”
坚定的话语在上方回荡,传令兵飞快持着命令往城墙那边跑,挥舞令旗将信息层层传达过去,相应的,城墙上接受到旗号的士卒急忙告知指挥的将军,随后做出调动举措。而有些士兵得到消息在城头飞奔,下一秒,被不知哪儿飞来的流矢钉死在地上。
“为什么这里没有命令过来,传令兵呢?!让他们询问调防命令什么时候过来,其他人赶紧回到位置上,把袁兵推下去——”
“没了!传令的士兵刚刚被人射死!”有身影浑身是血的在人潮中大喊。
城墙下方,袁兵捏着刀柄攀爬上来,探出半个身子的同时,墙垛后方,夏侯渊直接一刀削去对方半个脑袋,下一秒,翻出长弓,搭箭照着云梯上还在攀爬而上的人影就是一箭下去。
半边脑袋的尸体从上面摔下来时,攀爬云梯上的一名袁兵看也不看从旁掉下去的尸体,吼叫着爬动几步,之后,伸出的手臂无力的垂下,脖子上还插着半截羽箭,剧痛和模糊的视野之间,城墙变得越来越小,轰的一下,重重的砸在地上,尚残留的一丝意识,双双脚步从他模糊的视线里踩过去,更多嘶吼、拼命的身影攀爬上去,然后又惨叫的落下。
夏侯渊朝下方吐了一口血沫,放弓取刀时,箭矢的声响呼啸而来,挥刀猛的斩断,然而还有另一支箭矢紧跟而至,只听甲胄传出呯的声音,手臂上箭羽还带着余力微微的颤抖,下一秒,几名刀盾兵、亲卫迅速上前将缺口抵住,有人上来拔箭止血…….
清晨陡然发起的战事,在一刻都未曾停息下来过,二十军队分出五万呈前中后席卷孤伶伶的土城,犹如疯狂的蚁群蜂涌攀爬上并不算高的墙面,呐喊、厮杀的声音成为了这片天地唯一的声音。
而城墙上,滚木、擂石也在不断投下,掩护在盾后的弓手不停朝下方密密麻麻的人群射击,挽弦的手指已经鲜血淋漓,而他们前方的原野上,蚁群般蔓延来的军队,仿佛从未减少过,仍然朝这里延绵而来。
距离这边交战范围三十里,属于袁绍军营的后寨,再过去一点的原野、树林间,马蹄声踏响大地,飞驰的战马背上,袁军斥候挽弓射箭,对面也有箭矢飞来,旁边一名同伴陡然中箭坠马,他连忙勒过缰绳转身就跑。
后方林子里,几名猎杀者骑马冲出遮掩的范围,吹了声口哨,四骑顿时分散迂回包抄过去,名叫李黑子中年男人,在晃动的马背上直接挽弓将前方逃跑的人影射落下马,不久,有人冲过去,将对方首级割下系在马颈。
以这里为中心向四周数里范围辐射展开,猎杀的盛宴正在蔓延,树林中、原野上针对袁军斥候、暗哨的一道道身影无声的奔袭、猎杀,距离袁绍后寨的距离越来越小。
天空偶尔升上响箭。
已近十里,数千骑兵,万余步卒在林野、山麓间静静的等待,公孙止捡过一块石头,沿着刀锋哗哗的一声接着一声,打磨刀锋,“那边攻城正急,眼下是最好的机会,那就让袁绍打曹操,我打他就是,传令下去,再准备半个时辰,攻破袁军后寨,重点是点燃帐篷和粮草,制造火势。”
呯的一声。
石块被丢在了地上,“让我们给袁绍来点惊喜!”
不久之后,天光偏斜,下午很快将至了,阳光越发强烈灼热……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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